时政热点:深化改革要防范“好经被念歪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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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国人大代表、广东省教育厅厅长罗伟其日前做客南方报业传媒集团2014年全国“两会”全媒体直播室，畅谈教育综合改革。在谈及关于撤点并校的改革争议时，他回应说：“省政府、省教育厅有明确规定，只要当地百姓愿意保留，只要有一个学生愿意坚持到底，这个学校就要办下去。政府不得强迫撤点并校。”

从本世纪初开始的撤点并校，是一场对全国农村中小学进行重新布局的教育改革。这场改革主要是解决“农村中小学布点分散、资源浪费、质量不高、经费紧缺”等问题，目的是通过调整中小学布局，使农村学校实现规模办学，全面提高基础教育质量。毫无疑问，撤点并校改革的初衷是正确的，在当时的条件下也较好地整合了教育资源，提高了办学资金的利用率，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农民子女在“有学上”之后“上好学”的愿望。然而，许多地方出现了“一刀切”和“一哄而上”的冒进现象。根据教育部公布的统计数据，在撤点并校高歌猛进的10年，全国小学由49.1万所减少到25.7万所，其中农村学校占减少总量的87.6%；初中由6.7万所减少到5.5万所，其中农村学校占减少总量的91.7%。

随着大量学校被撤并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新问题：上学路程普遍变远，交通安全隐患增加；家庭教育成本增加，农村辍学率出现反弹；城镇学校班额过大，教学效率和教学效果堪虞。针对这些新问题，国家不得不对撤点并校改革进行“理性纠偏”——2012年9月，国务院办公厅发布《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》，要求通过县级政府专项规划和省级政府专项督察，解决农村学校因撤并而引发的突出问题。从去年开始，河南、新疆、安徽、江西、河北、湖南、宁夏等地纷纷暂停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撤并。而在广东，特别是一些边远山区，撤点并校产生的问题同样存在，广东的纠偏方法是把决定权交给学生和家长，改变过去由政府主导的撤点并校模式。这样的转向不是全盘否定撤点并校，而是为了有效遏制盲目的撤并学校，真正实现改革惠及于民的初衷。

难道撤点并校改革一开始就是错误的？当然不是，这是又一个“好经被念歪”的案例。这场改革的依据是2001年出台的《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》，其中第十三条“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”要求：“按照小学就近入学、初中相对集中、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，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。农村小学和教学点要在方便学生就近入学的前提下适当合并，在交通不便的地区仍需保留必要的教学点，防止因布局调整造成学生辍学。”这样的改革指向放在今天也没有丝毫问题，但是在地方政府的具体执行过程中，大多忽略了“方便学生就近入学的前提”，更谈不上“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”。在一些农村义务教育经费陷入困境的地方，撤点并校成了减轻财政负担的“尚方宝剑”；在一些盲目追求教育产业化目标的地方，撤点并校演变成了一项新的“政绩运动”。倘若改革者只算“片面经济账”和追求“片面政绩观”，改革的结果必将异化为“只见数字不见人”。

撤点并校改革是一个值得认真分析总结的案例，之所以没有实现改革预期目标，不是国家顶层设计的问题，而是地方政府执行的问题。如果改革者选择性忽略学生和家长的意愿，单纯以抓经济和抓政绩的思维推进改革，撤点并校的结果势必会与改革的初衷背道而驰。幸好，从中央到地方已经对此进行了及时纠偏，保证改革方向沿着惠及于民的方向发展。今天，我们已经站在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起点上，必须吸取撤点并校改革的前车之鉴，谨记改革的目标是推动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人民，防范深化改革的好经被歪嘴和尚给念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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